朋友你这是嗑药了吗
不论HL的员工心中如何怀疑,也不论谢明息心中如何卧槽,总之谢明息从云水大学寝室搬进了紫霄观,成了观里第二个常住人口。
苏磐显然是个万事不管的主,给谢明息指了一间常年无人居住落满灰尘的厢房之后就自个儿晒太阳去了,累得谢明息在初冬出了一身细密的汗水,连带着之前在水里挣扎抽了筋的腿也一阵一阵痛起来。
谢明息勉强收拾完了住处,见太阳已经落山遂回来收拾供桌做晚课的苏磐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这是你接下来的学习目标。”
谢明息忙不叠接住那个瓶子,好奇道:“这是什么,某种药剂吗?”
“不。”苏磐的声音中有种平静的残忍,似乎还有几分愉悦,“这是那个把你拖下水的,不长眼的溺死鬼。”
谢明息硬生生从这种平静的声音中听出了淡淡的“记仇”。
这水鬼和苏师兄有仇?不对,真的有仇哪会这么轻描淡写,大概是我感觉错了……
“溺死鬼是最危险的鬼物之一,你惹事的能力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苏磐突然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对此相当头痛:“不能放任你慢慢自学了,先和我学保命的手段,再学度亡科。你看好了。”
他手一抖,香炉中便有袅袅青烟升起,口中唱道:“……奉请凉山市城隍土地,威灵有感尊神座前。三十六曹,七十二司,速报司、现报司、赏善司、罚恶司。牒文到时,速赴青华宝坛!监发牒文,符差符使……”
边唱,还边踏着玄奥的步法。
谢明息突然觉得冷了下来。
不是一般的气温变化导致寒冷,也不是常说的南方特有的“魔法攻击”,而是一种难以言喻、深入骨髓的阴冷。真要说起来,和自己被抽魂时的感觉倒是有些相似。
一阵阴风吹过,卷起淡淡的烟。谢明息只觉恍惚间眼前便多了两个身影,一个身着皂衣,身形高大,颇为威严;一个身形窈窕,斑斓彩衣似乎有些黯淡,面上戴了一副半黑半白的奇特面具,只露出一个雪白莹润的下颌,威势远甚于前面的那个男子,令人不敢直视。
那女子轻飘飘走下来,惊讶道:“苏磐!竟然是你?我还以为是罗法师……你居然也有请城隍的一天?”
她的惊讶毫不掩饰,她的阴阳怪气同样不加掩饰,令跟在苏磐身后的谢明息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看起来来者不善……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兄和城隍结了仇呢。
苏磐毫无波澜,不卑不亢道:“孟司公许久不见,脾气倒是又坏了几分,看来地府诸事繁杂,实在不易。”
谢明息又往后躲了躲,并不想成为夹在这两人中间被牺牲的那个。
“嘁,牙尖嘴利,看在你师爷的面子上不和你这小辈计较。”孟司公冷笑了一声道,“说吧,召城隍做甚?你不是向来自诩高明,不屑于此?哦,还有你身边这个——”
她拖长了音调,一双眼仿佛能洞穿一切一般,在谢明息全身上下游走,看得谢明息浑身不自在。
“……这个阴阳眼,你竟然也不嫌麻烦。呵,我明白了,是罗法师的意思吧?你也有今天,真是好得很!他若是对你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举动,可来找我求助。”
后半句话却是对谢明息说的。
苏磐微不可见地往前走了一步,为谢明息略微阻挡一二,取出小瓶瓶塞:“他是苏某师弟,倒是不用孟司公特意照拂。今日召城隍力士来此,乃是另有要事。”
瓶中鬼气一缕一缕冒出,青青红红一片,看上去十分不祥。谢明息终于有机会真正看清这个试图把自己拖下水的溺死鬼,当场就被这一片红红绿绿吓了一跳。他回想这几天所学,明白这是厉鬼的象征——鬼物颜色越是鲜艳就越凶,像如今被抓进瓶子里的这位,又红又绿,十分扎眼,显然是厉鬼中的厉鬼。
而这可不是什么赞美。
水鬼本来被关在小瓶里,现在一被放出,便又开始蠢蠢欲动,毫不顾忌立于堂前的孟司公、城隍力士,与堂上威严庄重的阴间帝王,泰山府君。
它、它疯了吗!
谢明息见那一片红绿疯了一样向自己扑来,人都麻了,只顾得上不断后退避让,心中惊骇于这溺死鬼竟然凶到了整个境界——这里可是紫霄观,阴间天子的供奉所在!天然克制一切阴物,一般的鬼见到城隍力士见到府君威严就该跪下了,它居然还想着追自己?!
有没有搞错啊!祖师爷你看看你的后辈,救命啊!
孟司公与苏磐心中也是一惊,但不同于没经验的谢明息,两人当即反应道:“赵四!把它拘来!不用留手!”
一切不过在火光电石之间,那个被称作“赵四”的城隍力士得了令,手中立刻有一根黑链、一把沉锁出现。
黑链勾魂,狱枷锁魄!这是针对有罪之鬼的手段,同样对鬼物有天然压制!
赵四熟练地抛出锁链,伸手一勾,锁链无限延长,将溺死鬼全身上下绑成了一个红红绿绿的粽子,只有两只脚上有些空隙,能让它自行走动。
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那溺死鬼居然还不甘心,发出阵阵虚幻的鬼哭,然后被孟司公给堵上了嘴。
谢明息只觉得一阵心惊,虽然不过短短几瞬,可那水鬼却真是够凶的!看上去真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居然还敢凶?不是一般的厉鬼……啧。”
孟司公来回打量了一番水鬼,声音逐渐凝重,也不再和苏磐阴阳怪气,朗声道:“我明白了,赵四!带回去交给提刑司调查,这不是自然孕生的厉鬼,背后怕是有小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