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晨光微弱。
李雪菲的意识像一艘漂浮在浓雾中的船,轻轻晃荡着,忽远忽近。
她感觉到耳边有节律的呼吸声,像是有人就守在她身边,又像是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战争、没有权谋、没有谈判。
只有她倒在冰冷的手术床上,听见有人在门外一遍遍说:
“雪菲,你不出来,我就疯给你看。”
“哪怕天塌了,我都在门口等你。”
她的眼皮很重,睁开需要用尽全部的力气。
而她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天花板上的圆形灯,以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沈君泽的睡脸。
他趴在床边,手紧紧握着她的,眼圈青黑,嘴角有一道很深的疲惫痕迹。
她动了动手指。
沈君泽几乎在瞬间抬头,眼神像被点亮了。
他一下站起,俯身靠近,嗓音低哑却含着止不住的惊喜:
“你醒了?”
她点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干涩得发疼。
可她没有问自己伤口怎么样,也没有问现在几点了。
她只是睁着眼,定定看着他,声音极轻极轻地开口:
“我是不是……母亲了?”
这一句话,让沈君泽愣在原地。
他原以为她醒来第一句会是“我活着吗”、“孩子呢”、“疼不疼”。
可她问的是“我是不是母亲了”。
她不是在确认孩子是不是还活着,也不是在问自己有没有撑过去。
她在问——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妈妈了。
她在求证自己有没有资格开始这一段全新的人生。
他眼圈瞬间泛红,捏着她的手指点头,声音沙哑得像一张烧过的信纸:
“是。”
“你是母亲了。”
“你是我儿子的妈妈。”
她闭了闭眼,泪水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