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们背后有一条大鱼,治大国若烹小鲜,朕这个厨子,高兴了,喜欢挑大鱼杀,不高兴,还是更喜欢连锅一起炖。”
“所以,猪拱水,告诉朕点有用的,或者你先给他们做殉。”
男人的瞳孔极速放大,喉咙发出咳痰般的呕音,却守着牙关,没有泄露一字。
玄司尘不急,在他手上,这人迟早会招。
身后愈发嘈杂,玄司尘忍不住看去,三人没和辛兆池混打,却在毫无章法地在抢辛兆池的胸包,嘴里笃定嚷嚷:“都抢他!他藏了东西!”
玄司尘看不懂了,据他所知,辛兆池这小狼狗,提腿抖一筛子,抖不出一个钢镚,这些人非缠着他抢东西,注定要血本无归。
但这辛兆池也是一反常态,浑身口袋空得荡气回肠,还死心眼捂着胸前的小包,好像藏了不得了的宝贝。
玄司尘不得要领,姑且认为辛兆池在执行一种新的战术。
正想独自处理这个疤男领头羊,一个黑色的包裹像他扔了过来。
他没看清来物,倒先看清了辛兆池那惊恐的瞳孔。
小包擦过玄司尘头顶,一个清透玻璃瓶掉出来,在墙壁上一磕,挠心的破碎声在玄司尘耳边响起。
玄司尘也始料未及,浑身一颤,馥郁香氛的液体紧接浇了一身。
疤男一个王八翻身,刚好从玄司尘手中挣脱。手脚并用想要远离这个超出他预料的魔鬼。
玄司尘来不及将他捉回来。他后背湿了大片,更多的液体顺着后颈灌了下去,绸缎衬衫贴着后背,凉意激起战栗。
像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都没想到,辛兆池拼死护住的,竟然只是一瓶普普通通的香水。
只有辛兆池本人不认为,这是一瓶普普通通的香水。
他落水犬一般可怜巴巴失了神,像是美梦破碎的渴求者,看了看地上的香水瓶,又看了看玄司尘身上淅淅沥沥的残留液体。
一瞬间玄司尘以为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他全然忘了自己也是被殃及的受害者。
辛兆池从可怜虫到狂躁状态,只需要一瞬间,只要看见玄司尘那并不平复的眉间,他就不能心平气和。
他猛地发力,单手踢起一个罪魁祸手,阎王般的杀气,像触底后的指数增长,以爆炸地态势燃遍全场。就连玄司尘也没有见过这么愤怒的他:“竖子敢尔?!”
那一天,他们不会忘记,战神辛随横扫千军的传说是从何而来。
玄司尘全程未出一手,干站着游离思绪,看着辛兆池将乱成一团的战局打包一一捆好,他才后知后觉心悸,这人以前犯上作乱的时候,应该是留了一手,不然以他的本事,七擒七纵的故事,说得恐怕就是他玄光潋了。
*
浑身杀气不散的辛兆池,拖着身子走到玄司尘面前时,玄司尘还是恍惚了一瞬。
很快他抚平辛兆池因为斗殴翻起的领口,称心如意:“这是谁的部将啊?好让朕眼红,朕擢你二品,金万两,做朕禁卫军大统领好不好?”
辛兆池厉色一滞,又不自然起来:“我不要金子。”
往玄司尘身边靠了靠,分明是,不论对方说什么,都愿意跟着走。
玄司尘犯了难,金子都不要,跟何况他还没有金子,想收买这员大将,可真是,让人三头两绪不可猜度。
辛兆池不用他猜,自己就把心思摆在明面:“我打坏了,送你的香水。”
玄司尘一愣,护得这么宝贝的东西,竟然是给他的?
辛兆池跟以前耍赖不一样,这一次他是真心如死灰。
他满心筹划就是为了一次完美的惊喜,可他万万想不到,这个惊喜会以这样的形势呈现。哪怕现在他们不缺钱,再送一瓶一模一样的,都比不上第一次送出的这个让人充满期待。
玄司尘看了他半晌,忽然轻轻笑了,从未有过的纯粹的温笑,像暖玉柔和人心。
他故意凑上前,展开身体:“这不是还在朕身上吗?你闻闻,朕是不是给腌了咸菜?”身上清撤晨光沉静穹顶的神殿味道,扩散到对方身上。
落寞的身影一僵,试探着,如愿以偿地靠近,轻嗅。好似贴着耳朵,拥着胸膛。
他闷闷道:“香的,不咸。”嗅完了,也没想着分开。
玄司尘静静给人靠着,少有地乖顺不惹人。
可辛兆池草莽出身,骨子里不是正人君子的料,再清高孤傲,也有着得寸进尺的毛病。
给他靠了,他就还想要别的,越想就越心痒痒。
他刚想擡手,忽然被一个声音别有深意地打断。
“咳咳,哎呦,这怎么还有个人没解啊,喂?是老贡啊,诶,好着呢好着呢!刚睡醒,诶对,给我捎床被子,我今晚睡这也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