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噔噔噔~噔噔蹬蹬~欧耶欧耶！”范长安一脸剃须沫，对镜比了个“我看我行”的八字手势。
试了试自己的新领带，这可是玄司尘一眼看中，皇家审美，这个礼拜日的相亲定然旗开得胜！
“轰隆”窗外一声惊雷。
拖鞋在浴室一滑，险些摔个晚节不保。
他扶着腰，一瘸一拐从浴室冒头，关了个窗，却被床上的pad吸引了注意。
是他眼花了吗？怎么任务进度还能倒退？
再一细看，他浑身炸起汗毛，立刻觉得任务进度倒退都不算什么大事。
这这……这他妈的，扣了这么多分是怎么回事啊？
他俩在酒会上踹翻桌子当众出柜，大声宣告自己要和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结婚，诸位随份子一人两千，
都不至于扣这么多分！
范长安按了按自己的人中，急需抢立遗嘱插队火化，晚入一天土，怕影响自己三世轮回的机缘。
这都叫什么事啊！
范长安看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城市夜景，再密集的雨幕下变得模糊。
他想起那日，贡级云对他说：“老范，如果他们真的考核失败，你什么打算？”
很久，他道：“我不知道。”
贡级云将手按在他的肩膀，像是额头抵着额头。
“范长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吗？”
“老范，你我都是新世界的人，你知道考核失败，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时空所论资历升职，你不是一直想评‘一级代理’？快了，老范，只要规规矩矩地走下去。”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么。”
他在说：不要插手，你没资格。
范长安久久盯着pad，任务进度又退了。终于他下定决心，熄灭pad显示。重新钻进了浴室，好像只要他躲着，一切都会很快结束。
*
短寸发型的男人将玄司尘上下打量一番，神色暧昧。
“你来找我谈？”一个眼色，包厢内的助理，秘书悉数退去。
这个豪华的休息室算主办方为他的特供，作为ci娱乐公司的老总，和这片商业区的老板往来密切，ci商演喜欢来这，老板也格外照顾他。
男人提溜着一串胡桃山鬼手串，轱辘转：“我都不知道，我公司底下竟然有你这么……”他又意犹未尽深深打量了一眼，“哈，这么个人。”
故作姿态，在下巴不知所谓抹了抹，特意展示自己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玄司尘几句话就套出了情形发生变数，未想多言，寒暄几句就想抽身，不想这老总莫名对他兴趣浓厚，不仅不愿意放他走，还堵死了退路。
玄司尘心中无比烦躁，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托人递进了策划方案，只要秦盛的人拿到，就一定会按他预想的方式选择。
他只需要有耐心，等待终端的结果。
他扬起标志性微笑：“人微言轻，没什么存在感罢了……”
看着男人扭来扭曲的手腕，不禁心下腹诽，这萝卜头手抽筋了？
男人哪知道玄司尘底细，玄司尘的来意他一句没听进去，他只知道，美人找上他，都是想爬床换点什么，他是挑选者，所有生意都是压着价谈，他从来没想过，和人等价交换什么。
如果用最劣等的价钱，骗得这样最绝色的美人，粉面含春的脸上露出愤怒懊悔的神色，该是怎么血脉偾张的景象。
他兴奋的浑身战栗，将最美好的东西撕碎，贱卖，这样冲击性的张力，只是想想就让人如听到裂帛之音般疯狂。
“坐，我就喜欢和你这样，”他故意一顿，“一心为了公司发展的员工谈。”他故意向玄司尘的方向坐了坐，心痒难耐地抓了抓耳朵。
“今晚，谈什么都行，怎么称呼？”
“玄司尘。”
玄司尘笑得人畜无害，男人已然觉得自己已经将人拿下。
他向玄司尘放在沙发上的手摸去：“司尘，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玄司尘不动神色收回了手，他摸了个空，他看了看玄司尘手里的分析文件，虽然他一点不感兴趣，但还得将人哄高兴了。
他大放靠在沙发上，一只赘肉胳膊试探着向玄司尘方向伸去：“我听懂了，司尘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他油滑一笑，端了杯褐色酒水：“但我挺想知道，司尘，怎么没来主播部呢？”
“你条件这么好，是不是齐蓝给你穿小鞋？还是宋覃之排挤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让他们好好给你道歉……”他被一股淡香吸引，没忍住撩拨玄司尘耳边的碎发。
被一个文件夹，手疾眼快挡下。
三番五次被打断，男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心说都来他这了，装什么装？
玄司尘轻笑了一声，有些忍耐到极限地嫌弃一眼：“刘总，没有人欺负我，既然您不想谈，那我就先告退了。”
男人猛地起身按住玄司尘的资料，像是发现新奇玩意，重新打量了番。翻出手心，一个银色的铭牌代替了手串，挂在他指尖。不知是什么时候摸了去。
玄司尘的脸色骤变。眼神无异于看死人。
那长年吸烟熏黄的手指，还故意撚着铭牌上的刻字。一股恶心泛起。
男人自觉抓住了把柄，嬉笑道：“司尘，谈过女朋友吗？公司有没有喜欢的？”
玄司尘声音要剐人：“没有，都没有。”
男人恶劣逼问：“那男朋友呢？”
玄司尘面无表情：“我看着像喜欢男人的样子吗？”
男人大笑，觉得他明知故问，也不追究，他憋笑困难：“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甩了圈铭牌：“辛兆池是和你一起进公司的吧？你们什么关系？怎么终端都一模一样？像情侣款啊？”
“还给我。”玄司尘彻底变了脸。
男人哪会将玩物脾气当回事，将一杯酒水推了推：“这杯酒喝了。”
还没人能和他谈条件。
玄司尘一脚踩上他价值不菲的茶桌，酒杯瓷杯踹了一地，他忍耐到了极限：“还给我。”
男人兴奋得手舞足蹈：“呦呵，好烈的性子，我喜欢。”
笑容顷刻消失，阴狠的脸抽搐一下：“你孑然一身，辛兆池也是吗？”
他打定认为这两人有点猫腻。
果然见玄司尘脸色一刹那的凝滞。
“既然刘总和我谈了，我也乐意承您的面子，”玄司尘缓缓开了口，“区区辛兆池还顶不了一杯酒。”
男人意外道：“那你说，什么才顶。”
玄司尘磨砂面皮鞋碾着名贵的茶桌，笑得太嚣张：“你们给辛兆池谈的合约我看过，一年按底薪再加10%提成，太少了，”
他一手搭在膝盖，一手比道：“我要30%，不多，您给得起。”
男人笑意有点僵：“行，你说什么都行。”
吃一时亏，稳住这暴躁的美人，什么他得不到。
“没完，宋覃之一年花在平台推广控评营销上的钱，我要你们同样出给辛兆池。”
看着男人难堪扭曲的神情，玄司尘笑出了声。
“怎么？出不起？刘总，我可没坑你，辛兆池的脸可比你整个公司值钱。”他伸手像扯面团子一样，将男人纹着洋文的脑袋盘了个圆。
像是挑西瓜，拍了拍，“谈的好了，喝几次酒都行。”
男人绿着脸，像是想发作，看了眼玄司尘的身高，最后还是勉强道：“好说，好说。”
正面对抗不了，就当他没法子？几次闪过阴狠的目光，像是只要玄司尘背过身，他就敢下死手。
玄司尘满意笑了，拿出一份合同，男人看都没看一眼，挥笔一签。
“那相应的，这酒……”他迫不及待推了过去，“佛罗伦萨清晨，我请你。”
淡蓝紫色酒水，一层薄薄橘红色沉淀，像清晨日晕，从天际线蚕食。
他死死盯着玄司尘的动作，今天就是用强，也得让你这贱人喝下去。
签了合同能怎样，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人，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小贱人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待他没了行动力，他要用什么方式折磨这个让他火大的贱人，还不是他说了算。签署即具有法律效益又能如何，等他搞完人，一把火烧个干净，两个麻烦都解决了。
他仿佛已经大局在握，胸腔闷出震笑，像瘾君子。
玄司尘扫了一眼，竟真端了起来，好像真的以为，只要一杯酒，他就能得到一切。
薄唇碰到杯壁，蓝紫色液体入口。动作突然顿住。
“我还是不喜欢谈判，”他又放下酒杯，像是检讨自己拙劣的演技。
男人一愣。不满玄司尘为什么停下来，不在乎玄司尘有没有发现酒水有问题，他用挂着手串的手杖，傲慢无礼地指着玄司尘，命令他立刻喝下。
玄司尘检讨被打断，也不是很高兴。
他将满满一杯酒泼了大半，像是祭旗，从腰间摸出了一柄餐刀！
男人一个手杖没拿稳，什么人见他还随身带刀？他想干什么？杀人吗？
银光闪了眼睛，他忙上想呼唤门外的安保，可全酒会的安保都控制在玄司尘的手里，他岂会得到救援。
玄司尘似乎嫌麻烦，抄起杯垫，塞进男人嘴里。一脚踢开男人伸手要够的终端。
男人如丧考批，这他妈到底是谁的地盘？
“刘总，现在我有录音，合同，完全具有法律效益，且即刻生效，随后我会将这个交给公证人，我们的交易达成。”
银色的餐刀在男人脸庞轻轻划过，玄司尘道：“总经理，你醒来后可能不会再见到我，但希望你不要搞小动作，因为我会在暗处，一直盯着你。”
男人发自内心一个战栗，像是被恶鬼锁了魂。
所有的旖旎想法，都被这餐刀吓萎。
恶鬼笑了，很满意男人的表情：“果然，威胁永远是最高效的捷径。”
他高高举起餐刀，再半空快速调转刀头，刀背朝下，照着脖颈某处狠狠砍过去。
只消照着xue位一扎，男人就像死猪般昏迷。
没等男人惨叫出声，大门像是被大力撞了一下，门缝被撕扯出可怕的口子。
两人都是一顿。
男人露出欣喜的神情，竭力想向门口爬去。
玄司尘也藏起餐刀，跳下茶桌，整身立侍左右，看着温良顺和。
腿边的合同被他很好地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