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别说,辛随这新工作还挺人模狗样的。”第一天进入ci,玄司尘如是说。
工作错分,范长安打电话赔罪之前,玄司尘就在大厅一楼将整个公司的底细抹了个透。
公司组成团体化,分散化,即是后来辛兆池映证的结党营私问题,这便容易造成一家独大局面,干涉重大决策,低效率问题突出。这种情况,见缝插针困难,虽然后来宋覃之亲自邀请他“插针”,但玄司尘讨厌被人掣肘。
涉及领域也是一个很有限的方向,虽然30年代的ai取代浪潮并没有取代真人表演领域,但慢慢,传媒行业的重心仍不可逆转地导向全息科技,真人表演已接近上限,虽然打通顶流小事一桩,但玄司尘讨厌一成不变。
他需要一条青云直上的路。
虽然目前看来自己这一步,走得着实自撞南墙,但此路不通砸墙开路,算玄司尘的一大风格。
“秦盛集团首席执行官二度离职,接任者任期为迷。”
一条短讯在商报板块低调弹出。
CEO辞职不算什么新奇事,很多公司创始人会在创业成功后,卸任管理工作,靠持有股份退居幕后。
秦盛不是什么新兴企业,玄司尘嗅出一丝不同寻常。
果然略一查询,玄司尘便推测,秦盛内部应该是有个不小的资金缺口,想冲刺一下新浪潮,庞大冗杂的子公司这时候成了苛累。
可复杂多元化的内部环境,同时又能排列组合成无数种可能。这正是见缝插针的缺口。
他徘徊在首席执行官几个字眼上,忽然有了兴趣。
当年他一无所有,靠着一个玄门贵子的名头坐上丞相,如今,他又是否能靠时空所的简历豁免,平步青云,拿到CEO的offer。
复刻老路事小,机遇逢迎为大。
做好充足的准备与了解,只差一跟钢丝架去,他便敢试一试吉凶。
这根钢丝很快出现了:ci传媒酒会,命名理想时代。这是千载难逢的接近秦盛的机会,而玄司尘将错就错的保镖队队长,正能拿到唯一的酒会名单。
有时候并不是位置越高,越好办事,潜游在底层,更能捷足先登。
他需要向秦盛证明,他有力挽狂澜统管全局的能力。
最让秦盛头疼,又拿之烫手的电竞俱乐部,是玄司尘精心选择的拜帖。
那时,他不知道什么战队新招的事。
他以为,时代抛弃的事物,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废品,处理得好,也许能将损失降到最低,他保证,秦盛无法拒绝他的方案。
*
本来选择秦盛算做退路,自遇上苗近开始,他好像就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
“辛兆池,你是真油盐不进,我不干涉你,你以为艺人的路好走?”还是那一天,他在辛兆池休息室外撞破这场争执。
一人甩门而出,冰冷的仇视让两个人初见即交恶。那是他第一次见苗近。
如果不是和苗近后面的种种,玄司尘对辛兆池和自己经纪人吵架的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后来,辛兆池应了自己那倔脾气,没再和自己经纪人有联系,苗近却迁怒上了他。第二次见苗近,对方有备而来。驳了他三次方案。
“玄先生,我说重做,没明白吗?”
苗近看都没看一眼,在酒会各部门组织例会上,当众将玄司尘的方案扔进垃圾桶。
“你看看你写的什么啊?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他一边色厉内荏,一边向其他负责人合十做歉,“刚来的新人,听不懂人话。”
提前提交的方案他在没看的前提下,仍召集全员,大动干戈地开会,就是为了在所有人面前羞辱玄司尘。
而被“狼来了”戏耍的负责人,自会把怨气,发泄在一个人拖慢所有人的玄司尘身上。
一逗一捧,孤立的条件便成立了。
苗近冷笑:“玄司尘别人捧你几句,你就不把别人当人,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人,你好意思吗?”
有人道:“苗哥,我们做项目也不容易,这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吗?”
玄司尘冷冷扫了一圈参会负责人,忽然寒笑着拉开主桌的座椅。
例会是各部门合作,再怎么分配不均,明面上也是各方平等,没有人适合坐在主位。
只有玄司尘能心安理得地坐下:“你根本没交方案,对吗?”
最终上交的地方应该是总监办公室,也就是齐蓝,但苗近故意拦下提交进程,一番颐指气使,指手画脚,偏说玄司尘格式不规范,内容不严谨,拖慢提交进程,届时逾期,自然是玄司尘能力欠缺,该为此负责。
而他的拦截权正当合理,具有天然辩护。
他欺玄司尘新人无根基,不会有人为他说话,他只能向自己委曲求全。
但玄司尘明晃晃在他眼皮子下抢了主位,让他一瞬恍惚,怎么好像预想的唯诺并没有出现。
他如果知道后来玄司尘凭此确认了酒会的实际控制权,他可能会后悔召开这次画蛇添足的例会。
不过,目前他仍认为,玄司尘只是昏了头坐错了位置。
虽然被玄司尘一言戳破真相,他也丝毫不觉得羞愧。
他气势汹汹,咄咄逼人:“你他妈,你自己工作没做好说我没交?才让你改了几次,这的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不知道反思自己,还觉得自己没错?”
一人状似劝架:“行了苗哥,人家心根本不在这,说再多有什么用?”
“不行让实习生做吧,实习生好歹知道做项目,修修改改才是常态,而且大家都在忙,你闲着,脸上过得去吗?”
“走吧走吧,浪费感情。”
各负责人开始离场,将原本报告人晾在台上,一旁的苗近自以为计,洋洋得意。
孤立无援的人最好控制,没有其他负责人配合,就算玄司尘天大的本事,还不是得靠他从中周旋。
找了条蠢狗算什么本事?那蠢货要多长点胆子,也不至于混成个窝囊废,连对玄司尘这种人都要看眼色。
“我让你们走了?”玄司尘不动如山。
只是漠然如荆的目光淡淡扫过神态各异的人们。
压迫感就如墨浪倾覆,莫名让人战栗胆寒。
“从现在开始,把你们的废物方案拿去扔一楼的壁炉里,”
这各方交涉,总算定下来的初稿,他甚至不觉得其中有任何可取之处。
像是怜悯,像是不耐。好像他是裁夺的君王,不屑于和任何一个人解释自己的决策。
“跟我做项目,一个要求,闭嘴,听我的。”
*
搞定乱成一锅粥的各部门工作,并不是一件可持续的选择。
因为恶意不会消失,只会潜藏,暂时的驯服,并不会让玄司尘高枕无忧,只会让他更忌惮压制后的反扑。
他需要从泥潭脱身。
在ci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他加快了行动。
信息像经纬线穿插,一张庞大的信息网悄然织成。
一个庞大如巨人的公司,在他眼前变得透明,变得弱点可视,变得可以摆弄。
忽然有一天,玄司尘想找个可以驱策的马夫。
可以出现在他分身乏术的时候,可以为他多长一双眼睛,可以为他去一些他不方便到场的场景,可以为他做一些他不好动手的坏事。
但任何操控,都需要筹码,他一无所有,没有千金万银的许诺。
像是天命感召,他便在同一个休息室,再一次遇见了苗近,也见到了那一组给宋覃之添堵的照片。
“你……你想做什么?这照片不是我拍的,我说清楚,是别人……从别人那买的,我没说要发,你别想再让我做什么从……垃圾桶捡方案的事!”
“……”
玄司尘还没发话,苗近先紧张起来。像是对上次例会一些不美好记忆耿耿于怀。
“你还不死心啊?”玄司尘将一张一张照片浏览。
还以为他和自己艺人掰了呢,看这样子,藏得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