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寄尧终于知晓,清峰山的镇派之宝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亦不是功法秘籍,而是历代先辈一路走来的经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自然,这些经历中也不乏留有遗憾和悔恨的。不过,曾经的错误既然未能让一派灭亡,那么便会成为此后发展的宝贵财富,为后辈砍掉弯路指明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寄尧终于走到了明灯尽头,最后这一盏是白发掌门留下的,灯火映下,一段过往铺陈而来。
画面之中,白发掌门的头发还是黑色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其实,白发掌门原名为辛峦,只是他早早白了头,成为掌门后,便取号为“白发”了。
画面之中,辛峦身边站着一众清峰山弟子,而他们共同站在一人身后,一看便知,那人的身份在他们之上。
画面一转,寄尧看清了站在最前面之人的脸,他一下便认出,这人是他的祖师爷冷桀,因为,他曾从清峰山的族籍上看到过。
再看四周,寄尧发现这一众人不是立于平地,而是站在某片海的上空。定睛一看,寄尧觉得这片海有些熟悉,稍作回想,便记起这是他曾在弼潇记忆中看到的那片海——伏蚺海。
据书中所述,冷桀此人做事雷厉风行,所修招数狠绝毒辣,为免无意伤到谁,他轻易不会出手,但只要出手,多半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看着画面中的冷桀,面容严肃,剑眉微蹙,眸光犀利,薄唇紧闭,一看是这副表情,寄尧便知道这人是要动手了。虽然隔着漫漫岁月,但他的心还是不禁提起,因为,他知道,即将有一场浩劫降临于这伏蚺海。
果真,不出他所料,只见冷桀一手擡起,随之做了个猛然下压的手势,紧接着,一声惊雷震破沉寂,道道闪电劈向伏蚺海。
伴着闪电落下,伏蚺海上掀起滔滔巨浪,迎着巨浪而起,一位男子自海面冲出,立于浪巅之上。只见,男子提剑一挥,斩断连连而下的闪电,后收剑回鞘,双手向前一握,微微俯首向冷桀行礼,道:“弟子林生问掌门好”
闻言,冷桀哼笑一声,语气严肃,“林生,你现在都不叫我师父了吗?”
“弟子林生违反派规,不配当掌门的徒弟”
“你既然知道这是违反派规,为何还要与这妖族女子私通?!”
林生收回手,擡头对上冷桀的视线,道:“弟子与惊晚两情相悦,互视为彼此的唯一,望掌门可以成全!”
“成全?”冷桀似是气急,咬牙反问道,“我堂堂清峰山掌门座下第一弟子与妖族女子厮混在一起,从此让清峰山沦为他人的笑柄,你让我如何成全?!”
听到这里,林生无话反驳,半晌,似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道:“掌门,您逐弟子出师门吧。从此,林生不再是清峰山的弟子,所作所为亦不再与清峰山有关。如此,弟子怎样都不会再丢清峰山的人了”
闻言,冷桀眸中一惊,显然,他没料到林生竟会说出这番话。
林生为人和善、秉性极佳,向来听冷桀的话。自收林生入座下,冷桀便觉这人是当掌门的料,于是便将毕生所学尽数相授。过去,他从未想过林生会有悖他心意而行的一天。
如今,听到林生提出要离开清峰山,冷桀更为愤怒,训道:“荒唐!你竟然为了一个妖族女子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于林生而言,掌门之位,璀璨前途,都没多大意义。从前,他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只是因为不想辜负那些殷殷厚望,所以,他才一直顺着冷桀的心意努力修炼。
但是现在,他遇见了那个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人生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要拥有什么,他不想错过,更不想留有遗憾。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是放纵是堕落,但是在他看来,这是忠于内心不负自我。
林生立于半空,脚下海浪翻滚,但他丝毫不受影响,站得挺拔,开口时的语气也是坚定非常,再次重复道:“请掌门逐弟子出山!”
“好啊”冷桀气得眉间都在打颤,“只是,我逐弟子出师门可不是说一句话那么简单,你必须要受我九十九道雷刑,如此,你可愿意?”
刚才,冷桀擡手一挥,一道雷刑就将这伏蚺海搅得天翻地覆,若是他挥出长剑降下九十九道雷刑,硬生生地劈在一个人的肉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只是,比起那夺命的雷刑,林生更怕不能与惊晚相守。只见,其立于狂风中丝毫不乱,开口回冷桀时也是满脸淡定,“弟子愿意!”
听到这句,冷桀背在身后的手不禁一颤,他亦没有想到林生会答得这般干脆。
“不要!”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海浪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