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依哈顿时为难,想了很久才道,“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这么一问,大家反倒是不想再和他说话了,贺扬星也眉头一皱,心里又咯噔一下。
吉祥阿泽不再说话,雷声轻轻哼了一声。
没人再理沙依哈,这是他活该。
大巴驶过高山,云雾散尽,太阳光照进车窗。
大家擡起手臂来遮挡刺眼光线,又忍不住想去看太阳。
[太阳虽然强烈刺眼,但它光明、温暖,庞大到震撼人心。
而人就应该向着太阳前进,感受炙热和强大的光明。]
贺扬星内心突然豁朗,不管是沙依哈的事情,还是一个月内他们怎么打都打不过的对手,他都有自信找到解决办法。
解决之后问题就不再是问题,困扰也不再是困扰,而他们会变得更好,离太阳更近一些。
进城之后沙依哈突然道:“对不起让你们找了我一个晚上。”
他坐在座位上,双手插兜,脑袋低垂看不清面容,声音低低的。
没人说话,贺扬星开头道:“我们想要的道歉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沙依哈擡头,瞪着双眼,眉梢眼角都是别扭的情绪。
“算了,没必要跟这种人浪费口舌。”雷声望着窗外,不痛快道。
其余人像是默默赞同了雷声的话,只有吉祥阿泽耐着性子柔声道:“沙依哈,你仔细想想,你和我们相处时我们是个什么样子。到底有没有你胡乱认为的那些?还是说你是受了其他人的影响......”
“大家都是来打球的,也都是通过排球成为朋友的。我不允许有民族歧视的人热爱排球,也不会跟这种人成为朋友。”
贺扬星打断吉祥阿泽的话,严肃道,“我虽然才转来这里没多久,但我已经把大家都当作了家人,如果有不是这样想法的人,趁早退队吧。”
几句话说得直接而决绝,沙依哈不敢去贺扬星灼热的目光,其他人同样不敢。
只有周樊一个人盯着贺扬星认真的面容,生出微妙的嫉妒感来。
明明也没说什么很严肃很了不起的话,但周樊就是有些嫉妒。
为什么贺扬星随便一句话都能这么酷?因为他是队长吗?
不,因为他是真的热爱排球,爱着热爱排球的每一个人。
因为他有好的素养和教育,有一个闪耀而丰满的内在。
虽然知道,但并不妨碍周樊嫉妒贺扬星。
但他的嫉妒是个中性词,他在这样的嫉妒中学习和反思,也更加敬佩自己的发小,更加坚定要和贺扬星一起打球,一起走向更远更好的地方的信念。
回到学校时接近中午,大家一起吃过饭就散了,因为太困,都各自回家躺上自己心爱的床。
贺扬星跟周樊回到家,洗好澡后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
收拾衣服时看到队服上耀眼的队名,他伸手摸了摸凹凸不平的刺绣,突然觉得骄傲。
初到长南高中时,他们的队服就成了对方羡慕的东西。
不是因为队服有多漂亮,质量有多好,而是他们那独一无二的队名和刺绣。
“‘向上120%’?这个队名有点意思啊,谁想的?”长南高中好奇地去看盐高的队服。
一边看还一边摸,发出惊叹,“哇!这什么啊?不是印上去的?绣的?谁绣的?没想到你们队还有会针线活的人呢!”
一大堆问题,一大堆感叹,让人感到满足和开心。
特别是在高奕进说出那句话时,贺扬星觉得他们队就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哪一方面,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高奕进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独特的队名和队服,你们一定特别热爱排球吧。”
热爱这种东西,如果不用语言和行动来表达,那只能成为一个人孤独的狂欢。
而就算只是初次见面,对方也能从一件衣服上看出来他们的热爱,这难道不是件值得骄傲值得开心的事吗?
因为只有同样热爱的人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同道中人,这是能产生共鸣的。
和同样热爱一件东西的人在一起,会擦出很多意想不到的火花,思想碰撞,在某一个时空中并肩前进。
贺扬星再次摸了摸胸口上的队名,扬着嘴角轻轻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这一幕被进门的周樊看到,周樊默默站了一会儿才出声:“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我在想,能转回来和你们一起打球真是太好了。”贺扬星道。
“真的吗?我也觉得太好了,但那是因为有你带领着我们,拉着我们一起前进。但是对于你来说是不是真的好我不知道,甚至常常担心你是否会因为转回教学质量差的高中而耽误前程。”
周樊突然伤感起来,叹口气,“不管怎么样,希望你是真正觉得和我们打球开心且值得。”
沉默了一会儿,贺扬星站在刷牙的周樊身后,看着镜子中的人正色道:“常言说有失就有得,得和失有时候虽然是一瞬间的事,但我敢赌这一次我的‘得’会比‘失’更好。”
“而我当然开心,能打排球就开心,无论中途会发生多少令人苦恼的难题,能一直打下去、最后走上耀眼舞台的话,就是值得。”
周樊刷牙的手一顿,看着镜子们无比笃定的贺扬星,露出一个沾满泡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