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完美犯罪
那时秦创开车，许知临麻利地钻进副驾驶内坐好。
顾清朗来迟一步，望着前排那两人，陷入沉思。
秦创喊他：“上车啊，顾神。”
顾清朗磨磨蹭蹭地，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秦创下来。
他没办法，只能气鼓鼓地单独坐到后排去。
车里想说几句话，可许知临困得不行。
把地址给秦创后，倒头就睡了过去。
这时总不能把人再摇醒过来，说：“兔子，我昨天，不是有心训你的。”
再说秦创还在呢，他总得树立一点顾问的威严。
不能显得这么怕老婆。
于是那时端起架子，顾清朗拿出手机。
开始复习昨天下午老师布置的课题。
在出行途中，能看出来。
许知临的那支侦查小组，在昨天被他批评过后，确实有做过认真的总结反思。
今天秦创拿出来的路线图，都不是现查的导航。
而是根据姜原提供的地址，提前把位置地点全部圈了出来。
然后再根据远近距离，依次连线，极有效率的提高了查访过程中的路线选择。
这一次，许知临和秦创都表现出了敏锐度极高的专业性。
也让顾清朗感觉，自己好像在上一堂准备十分完善的公开课。
由于他们出门是早上，大部分酒吧夜场都还在歇业中。
通过门店外留下的联系电话，联系到主管经理。
许知临言简意赅：“警方办案，有搜查令，立即开门，否则半小时后强制进入。”
这些油头滑脑的地头蛇，应付警方的法子多不胜数。
但最怕的，就是许知临和秦创这种刚入职，油盐不进的新人、硬茬儿。
酒吧经营人接到电话，半小时后满身酒气地匆匆赶来。
他拿钥匙把门链打开，正想邀请：“三位警官、进去坐坐？”
秦创就举着黄陈的照片直接询问：“这个人，认不认识。”
“嗨，这不黄陈吗？我认识啊。”
“可这家伙不是已经死了？”
“是死了。”许知临拿笔记录。
“但他活着的时候，来你这里的时间多不多？”
“偶尔来。”
“就闲着没事的时候，过来晃晃。”
“但我跟他可不是一路人啊，我是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绝对不会违法乱纪的。”
“那这个女孩儿呢？”许知临又拿出王嘉的照片。
“眼不眼熟，她有没有跟黄陈一起来过你这里？”
“这个嘛……”
“好像是没见过。”
“看清楚了？”
“您放心吧警察先生，我看得真真儿的。”
后再追问几句，得知黄陈每次来，都是随意找卡座喝两杯酒。
就算带了人来，开了包厢，也不会固定房间。
所以这个时间进入，应该也没有什么搜查价值。
于是三人折返，顾清朗又慢一步。
他眼睁睁地看着许知临和秦创，一边讨论案情，一边自然而然地分别坐上了主副驾驶位。
要不是自己上车上得快。
估计那两人都能直接把他忘了，然后将车开走。
之后的几个目的地，顾清朗也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
因为许知临和秦创准备充足，两人早就决定好了走访调查的问题。
甚至于应对不同的答案，突发情况，都能立刻再掏出一份备用方案。
顾清朗保持沉默：……
他心想：这俩人、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不过是被他说了两句，心里这么不乐意？
兔子不会还在记仇吧。
要不他今晚道个歉？
但是道歉的话，得买个什么礼物呢？
许知临好像对车啊、房啊、乱七八糟的这些奢侈品牌都不感兴趣。
他家兔子满脑子只有破案。
可是破案……
他提点的话多了，兔子也嫌他烦。
唉，这祖宗，可真难伺候。
剩下的路程里，许知临和秦创配合默契。
他们应该是在出门前就提前商量好了，前三个地点，秦创开车，许知临睡觉。
后三个地点，许知临开车，秦创睡觉。
而顾清朗工具人，坐在后排像是来搭便车的。
直到他们摸排至最后一站。
到达距离黄陈家住址，以及那间名为“幻影”的酒吧，都最近的门店时。
才意外得知重要消息。
“这女孩儿好像有点眼熟。”
“但是名字我叫不出来。”
“你们也知道黄陈那个人，私下里玩得很乱的。”
“只是有天打电话，我听见他说什么孩子孩子的……”
许知临拿笔的手一顿：“什么孩子？”
店老板答：“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一老光棍，从来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孩子。”
“原先大家还打趣呢，说他挣这么些钱，以后老了给谁用去。”
“天天走在刀尖上，连个后代都没有。”
“你说图什么呀？”
那人说着话，倒是显得很惋惜。
但是现在黄陈死了，遗产走向问题自然也轮不到他来忧虑。
按照法律，非法所得，自然是要一律没收的，而至于正常收入所得。
按照财产分配法，配偶、子女、父母等……
依序继承。
当然要是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财产就直接收归国有。
秦创和许知临对视一眼，他问：“那他和苏茵之间，具体关系恶化的原因您清楚吗？”
“还不就是生意场上的那点事儿呗。”
“您想啊，客源就这么点儿，你抢过去，你挣得多了，那我不就挣得少了吗？”
许知临问：“但是做你们这一行，生意上抢来抢去的，应该也很平常吧。”
店老板答：“您说得也是，但是苏茵跟黄陈不一样。”
“那个苏茵，以前跟着黄陈混，一直把黄陈叫大哥的。”
“以前年纪小的时候，黄陈倒是喜欢她，可是姑娘后来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他招呼了。”
“那女孩儿漂亮，会来事儿，又傍了好几个场子里老大哥，一来二去的，就自立门户，压他头上去了。”
这黄陈哪能忍？
当然就跟苏茵老死不相往来了。
“但那个孩子的事儿。”许知临还是有些好奇地问。
“您方便再和我们细说几句吗？”
店老板说：“警察先生，你们问话，我哪敢不说啊。”
“但我是真不知道，这事儿我也是听说的。”
“就说那天晚上黄陈在这边，喝酒打电话。”
“也不知道是跟谁打得，就说什么孩子孩子……”
等到问完六家门店后，也还算是得到了一些物证信息。
顾清朗那时去便利店买了三瓶水，一上车，就听见许知临和秦创凑在一起讨论。
“假设我们把孩子这个值，代入黄陈和王嘉。”
“或者用黄陈和王嘉的挂号名，联系云京市各大医院的妇产科核查。”
“假如这个孩子真的存在，那王嘉对黄陈的杀人动机应该就能出来。”
秦创默默地问：“那苏茵呢？”
许知临说：“她对苏茵的恨意就更大了。”
“首先，苏茵在她高中时期，三观意识都还构建不清的时候，就带她走上歪路。”
“其次，又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硬逼着她、撮合她和现任男友徐浩宇在一起。”
“原先她和黄陈互相认识，甚至形成了买卖关系，也和苏茵脱不了干系。”
“而后来苏茵和黄陈掰了，又不许她继续跟黄陈来往。”
“而她又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就比如是这个孩子。”
“根据我的推测的话……”许知临摸着下巴。
“当时很有可能是苏茵和黄陈反目，黄陈怀恨在心，然后利用王嘉，想要除掉苏茵。”
“但殊不知，王嘉也早就想一起弄死他们两个。”
“然后将计就计，偷偷把苏茵的狂欢party告诉了黄陈。”
“她提前从苏茵口中得知，她们此次要去的地点。”
“然后通过观察夜间监控的分布，给黄陈圈出了一条不会被探头拍到的路线。”
“然后她和黄陈一起，合力反绑了苏茵，把苏茵丢到楼顶的水箱溺死。”
而这一点，也符合前期勘查。
那么细窄的楼梯通道，一个女孩儿很难抱着另一个女孩儿顺利上行。
但如果把行凶者换成黄陈，那就说得通了。
“等处理掉苏茵后，黄陈和王嘉为了庆祝，又返回二楼房间。”
“谁知情到浓时，王嘉一把拔出凶器，‘啪’地猛刺下去……”
秦创捂着心口：“靠，我以为你要捅我呢。”
许知临笑吟吟的收回手：“假设假设，我也是瞎猜的。”
秦创说：“猜得不错，有模有样的。”
他说着，又回头问：“是吧，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