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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关掉它遭了老罪了(1 / 2)

为了关掉它遭了老罪了

“再疼,也比整天担心见鬼丢了命要好。”

“有这样的觉悟……可惜了。”

谢明息只来得及听见耳边这么一句话,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疼痛似乎在四肢百骸中蔓延,又似乎集中于头部,向着他的精神、他的魂魄发出无穷无尽的的冲击与呐喊。

“啊——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既像是几百个榔头在脑子里锤击,又像是几百个电钻在钻木头,而这块木头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脑子!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无法言喻!只觉得痛彻心扉都不足以形容!哪怕仅仅只是一瞬间,也漫长得像是永恒!

……

苏磐一只手按住谢明息的头,一只手将谢明息的魂魄从他身体里一点一点硬扯出来。

抽魂是个精细活,一个操作失误,轻则魂魄受损,重则痴傻。一般法师若要行法,往往都得提前几天做准备符箓仪轨,过程很繁琐,是以大多数人都不太乐意接手这种活。

可这已经是最简单的法子了。

——反正比重新弄个什么屏障蒙住眼睛要简单。

至于那种疼痛……

苏磐只能说,他想得太过天真。

谢明息大概不知道,在魂魄开始脱离身体的那一刹那,他发出了多么骇人的嚎叫。

怀胎生子已经是痛的极致,而深入灵魂的痛却远比那可怕百倍、千倍。

一般人要是被抽魂,大概已经痛晕过去了,可偏偏谢明息痛嚎着,却一丝一毫要晕的迹象也没有。

不过这声音有点扰民啊……

尽管是在闹市区,他这声音也太大了,而且这还是早上,外边没那么喧闹。再让谢明息这么嚎下去,左邻右舍就该起疑心了。

苏磐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解决麻烦,所以他稍微腾出一只手放了个结界。

最后一点魂魄也从谢明息身体中被抽出,身体没了魂魄掌控,顿时瘫软下去。他的身体发不出声音了,可魂魄的哀嚎在苏磐耳中比之前还吵!

苏磐抓着灵魂,脑瓜子被吵得嗡嗡的,只想快点把谢明息的眼睛关了。

“……找到了。”

他手上拈着一根看不见的线,线的尽头是两团火——也就是那双不该存在的眼睛。只要切断这根线,挖出这对眼睛,事情就结束了。

一切本该如此简单,只要自己动一动手,火车就会重新回到正轨,就是可惜了天生阴眼这么好的资质……真香啊……不过不能吃,拿到钱之后刚好可以找人修一修祖师爷的金身……

苏磐漫无目的地想着,手起刀落,就要切断这一点儿可怜的、颤颤巍巍的联系。

世界清净了,即使是魂魄,当痛到了极致时也发不出声音,只是不断如一尾脱水的鱼,在苏磐手中挣扎。

可是——

谢明息的哀嚎又一次响了起来,声如浪潮,一声高过一声,再渐渐低弱下去。

苏磐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竟然,失败了?

不对,不是自己的问题!苏磐拎起那一点灵魂,毫不顾忌谢明息的哀嚎,又试了一次。

谢明息的魂魄都已经软绵下来,发出极低又极轻微的喘息,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口气。

依旧失败。

也不是苏磐自夸,这活的难度主要就在于抽魂困难,切断联系反倒是很简单的事。没道理谢明息的灵魂都在自己手上了,反而没法切断联系。

这魂魄是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已经不容许苏磐再想下去,生魂不能脱体太久,谢明息的阴眼没关掉,造成的伤却实打实存在,要想知道为什么,只能下次再说。

怎么会这样?

……

谢明息只觉得自己就如一根纤薄的棉线,被织布人紧紧绷着,不断向两边拉扯,就快要一分为二,裂成两半。

那疼痛太过可怕,从尖叫,到连叫也叫不出来,也不过是那么短短一瞬间的事。

谢明息没被车撞过,但他敢打赌,被车撞都不会有这么疼。

他读过莫言的《檀香刑》,他想,钱雄飞受过的凌迟之刑也莫过于此。

别人形容疼痛,总是如何如何肌肉紧缩,如何如何血液流动,可这种剧烈,乃至恐怖的疼痛落在他身上,因为没有身体,竟让他连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都找不出来,只知道下意识地逃避。

这种深入灵魂刻入骨髓,仿佛要撕心裂肺的痛苦,他是不想再承受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