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树影婆娑。
血饕抬手正了正背后的罗盘,指尖在盘面上轻轻一划。
确认方位无误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如果没问题,那就依计行事。”
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到时候,我把血王兄弟送到你们手上。”
黑白血使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犹疑。
密林中的风突然静止,连虫鸣都消失了,只剩下三人压抑的呼吸声。
见他们不答话,血饕嗤笑一声,转身便走。
黑色斗篷扫过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林间,只留下黑白血使呆立原地。
“咕——咕——”
一只夜枭的啼叫惊醒了恍惚中的二人。
白血使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抓住兄长的衣袖:“大哥,我们怎么办?”
黑血使沉默不语,指节捏得发白。
林间的阴影落在他脸上,将那张本就阴鸷的面容衬得更加可怖。
“真要按他说的做?”白血使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
黑血使突然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树皮炸裂,木屑纷飞。
“如果真像他说的,仇谛已经知道仇魔的死因......”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那我们跟仇谛碰面就是死路一条!”
“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白血使惨笑一声,眼中的恐惧渐渐被疯狂取代。
她纤细的手指抚上腰间淬毒的匕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好!”
黑血使猛地将妹妹搂入怀中,声音里带着决绝。
“姓血的要是敢耍花样,大不了临死拽着他垫背!”
——
残破的山洞孤零零地嵌在崖壁上,像一张咧开的血盆大口。
几只乌鸦站在洞顶枯枝上,不时发出刺耳的啼叫。
黑血使仰头望着斑驳的石壁,上面还残留着他们修炼时留下的血痕。
那些暗红色的印记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扭曲成一张张讥笑的脸。
“唉......”
一声长叹在洞中回荡。白血使蜷缩在石柱旁,听到叹息声转过头来。
月光透过洞顶的裂隙,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大哥?”
“嗯?”
“你在想什么?”
“报应......”
黑血使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
“什么?”
“我在想......”他苦涩地摩挲着手腕。
“当初要是再忍一下,仇魔耍脾气时,我们由着他耍......”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完成任务后一拍两散,反正我们直属血婆,血王也不能拿我们怎样......”
白血使怔住了。
她从未见过兄长这般颓唐的模样,那个永远杀伐果断的大哥,此刻竟像个垂暮老人般絮絮叨叨。
“一步错,步步错......”
黑血使望着洞外的月色,眼中满是悔恨。
“为了逞一时之快,惹来这么大的祸......”
“这就叫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黑白血使浑身剧震,猛地翻身而起。洞外,三道身影踏着月色缓缓逼近。
为首的两人,西极血王‘仇氓’背生六翼,每片羽翼都由人皮缝制而成,样貌十分丑陋。
南疆血王‘仇诡’则长着七张不同的人脸,每张脸都在发出凄厉的惨叫。
兄弟二人一左一右,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
而在他们身后,血饕蒙着面纱,罗盘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西极血王......南疆血王......”
黑血使强自镇定,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你们怎么......”
“怎么找到你们的?”
仇诡阴冷一笑,侧身让出血饕,“这还多亏了浪子血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