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暗流汹涌(1 / 2)

北莽皇庭,龙椅之上,女帝指尖轻捻着一枚玉色信笺,其上字迹疏狂,隐带三分戏谑,正是北凉世子徐凤哲的“问候”。一旁,刚刚自北凉归来的国师,面色依旧残留着几分未散的惊悸,将观星台上所见“万里留影镜”中的惨烈,以及徐凤哲那句“我北凉的诚意,随时恭候”一并禀明。

女帝听罢,凤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便化为一抹深沉的笑意,那笑意如冰河解冻,却又带着几分刺骨的寒:“好个徐凤哲,好一份‘诚意’。以假乱真,搅动风云,竟还想着借朕的手,替他清除异己么?”

她将那信笺轻轻放下,信中隐晦提及,若北莽有需,他可再“寻”几枚类似的“九鼎碎片”,助女帝“安定边陲”。这言下之意,国师岂能不明白?分明是说,他徐凤哲能造出第一个炸响离阳的假鼎,就能造出第二个、第三个,送给北莽,让她去坑杀那些不听话的部族,或是,去撩拨离阳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陛下,此子狼子野心,断不可信!”国师急声道,“他这是将我北莽当枪使!”

女帝摆了摆手,唇角弧度不减:“是枪,也得看是谁来握。他徐凤哲想做那搅动天下的渔翁,朕,便遂了他的愿。”她眸光陡然转厉,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传朕旨意,就说有九鼎碎片现于阴山关左近,被离阳密探夺路而走。命骠骑大将军耶律洪才,即刻点兵,给朕……踏平阴山关!”

阴山关,北莽与离阳接壤处的一颗毒钉,亦是徐凤哲那枚假鼎最初“现世”之地,如今,成了女帝手中第一颗落向棋盘的棋子。第二次“鼎坑”之战,在女帝的意志下,骤然爆发。北莽铁骑如潮水般涌向那座雄关,离阳守军猝不及防,烽火狼烟,霎时冲天而起。北莽与离阳的局部战事,因这枚“九鼎”的余波,陡然升级。

女帝心中明镜似的,徐凤哲是头喂不熟的狼崽子,但眼下,这头狼崽子递过来的刀子,正好用来砍向宿敌。至于日后如何,那便日后再说。

离阳王朝,太安城,钦天监深处。

赵楷面沉如水,天机阁主侍立一旁,神色亦是凝重。那枚焦黑的“九鼎碎片”已被御用监研究了数日,除了确认其材质特殊、阵法诡谲之外,再无更多进展。反而因其内部结构自毁,引得数名顶尖匠师心神受创。

“废物,一群废物!”赵楷低吼,声音中压抑着将要喷薄的怒火,“连一枚假鼎都参不透,朕要尔等何用!”

天机阁主轻叹一声:“陛下,徐凤哲此子,手段诡谲,非常理可度。那假鼎之内,怕是另有玄机,非是寻常仿制。贫道推算,其人身上必有重宝屏蔽天机,寻常手段,难以窥其虚实。”

赵楷猛然抬头,眼中血丝遍布:“阁主可有良策?”

天机阁主目光投向殿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阙,望见那遥远的北方:“九鼎乃国之重器,亦关乎陛下长生伟业。为今之计,唯有行险一搏。贫道有一秘法,可借离阳国运,催动皇家秘宝‘司天监天镜’,或可强行窥探九鼎真品一丝踪迹。只是……此法代价极大,一旦施展,国运必有损耗。”

“损耗国运?”赵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旋即被对九鼎的无尽渴望所吞噬,“只要能得到九鼎,些许国运,算得了什么!阁主,尽管施为!”

片刻之后,钦天监最高处的观星台上,一座古朴石台被缓缓推开,露出一面直径丈余的古铜巨镜。镜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的符文,此刻正幽幽暗沉。天机阁主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印,一道道玄奥符箓打向铜镜。赵楷则立于一旁,割裂指尖,将一滴殷红帝血弹入镜面。

“嗡——”

古镜发出一声沉闷的震鸣,镜面之上,无数符文如活物般游走起来,丝丝缕缕的金色气运自皇宫各处汇聚而来,被铜镜贪婪吞噬。镜面渐渐亮起,初时混沌一片,继而有模糊影像闪烁。山川、河流、城郭……最终,画面定格在一片广袤的府邸之上,气势恢宏,隐有龙盘虎踞之相。

“北凉王府!”赵楷失声惊呼。

天机阁主亦是瞳孔微缩,镜中府邸深处,似乎有一点微弱却精纯至极的光晕一闪而逝,但随即被一股无形之力搅乱,整个镜面再次变得模糊不清,任凭他如何催动,都无法再次清晰成像。

“噗——”天机阁主一口鲜血喷出,身形微晃。

“阁主!”赵楷急忙扶住。

天机阁主摆了摆手,擦去唇边血迹,眼中却闪烁着惊疑与一丝兴奋:“陛下……九鼎真品,确在北凉王府深处!只是……那处似有强大力量守护,甚至能反噬天机探查。贫道强行窥探,亦受其扰。”

赵楷闻言,不惊反喜,目露贪婪:“好好好!徐凤哲,徐骁!任尔等机关算尽,也想不到朕有此等手段!九鼎在北凉,便如探囊取物!”他此刻已被九鼎冲昏了头脑,浑然不觉天机阁主话语中的深意与忌惮。